2. 第 2 章

《不再嫁(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向心觅没想过还能有再醒来的时刻。睁开眼是再熟悉不过的雕花木床,屋内弥漫着的是她曾经喜欢用的玉华香,外头有人进了内屋,她呆愣愣的,侧头看去,竟然是青荷!

青荷,她死前最后看到的人,只是那时的青荷脸色苍白,圆乎乎的脸颊都因为长期的饥寒瘦尖灰白。

眼前的这个却脸颊红润,眼神明亮,全然没有岁月蹉跎的痕迹。

十年后的青荷与眼前的青荷渐渐重合,向心觅不知道这究竟是死后的一场幻梦,还是触手可及的真实,只直勾勾地盯着青荷轻手轻脚端了热水进来。

青荷见向心觅今日醒的格外早,直挺挺地坐着仿佛丢了魂的模样,以为是魇着了,忙倒了杯茶递过去给小姐压惊,又催促向心觅:

“小姐回回神,眼下再不起,怕要误了时辰,若是迟到,尚先生又要打手心了。”

青荷皱着脸,似乎打在向心觅身,痛在她心,显然怕极了尚先生。

尚先生?向心觅早已尘封的回忆慢慢浮现,为了纠一纠她过分顽皮的性子,向父在她十三岁时将她送进了以严厉著称的教书先生尚先生那。

没想到她是块冥顽不灵的朽木,尚先生的戒尺没能让她幡然悔悟,圣贤书没读进多少,倒是一心扑在了沈悟身上。

她天资聪颖,歪点子也多,尚先生管她不住,又不忍心见她平白虚度大好年华,特地向向父捎了话,让他转年在家里请个先生好生教导。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父母亲就一同遇难。那之后,向心觅再也没有机会念书。

父亲母亲!

向心觅“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慌慌张张地踩着绣鞋就要往外跑。

上一世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的人,现在又有机会再见,那些弥补不了的遗憾,犯下的错还没来得及发生!

就算这只是死后的一场幻梦,她也忍不住一头栽进去,再也不醒来。

她才跑到门边,就被青荷拦腰抱住。

青荷很担心好端端的小姐失心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生怕自己一个没抱住,明天向小姐疯了穿着里衣到处跑的的消息恐怕就要传遍向府了。

外面微凉的风吹得向心觅清醒了点,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太激动了些,拍了拍青荷的手,“放开,我不跑。”

“小姐,先穿衣服。”青荷防着她,警惕地看着她走回去,又一步三回头地给她拿衣服,像一只警觉的小兔子。

向心觅老实地站在原地,百感交集地看着青荷尚且有两分稚气的脸。

真好啊。

向心觅做过很多次很多次回家的梦,梦中的走廊长而曲折,她怎么走也走不到头,在梦中筋疲力尽,却始终回不到她的家,见不到想见的人。

如果她真的有幸从头再来呢?

向心觅一路上心怦怦的,有月季探入廊中,开得鲜艳欲滴,刘叔正在给花浇水,望见向心觅经过,笑眯眯地同她打招呼:“小姐,今年的月季开得真好,我摘几支除了刺,给你送到房里去吧。”

对面,李大娘端着汤盅走过来,“小姐,今天厨房里来了一小筐青梅,最早熟的那一拨呢,是想吃青梅羹还是青梅糕?”

一路招呼下来,这条路竟格外地短,转眼已到母亲房门前。

向心觅按了按怦怦乱跳的心口,轻轻推开了门。

“娘!”

记忆里的娘亲好端端地坐在那里,侧着头同下人吩咐着什么。听见她的呼喊,转过头来招手让她过来,嗔怪地给她擦了擦脸:“大呼小叫地没副姑娘样子,怎么不去上学,到我这来了?”

向心觅急切地走过去,真切地扑进了熟悉的怀抱,“娘!”她的眼泪多得止不住,很快洇湿了衣裳。

郑丽蓉被女儿的眼泪唬了一惊。向心觅从小就不爱哭,小时候调皮爬上爬下,难免有磕碰,摔着了也不哭,奶娘下人将她扶起来,她也只会瘪瘪嘴,转头就忘记了。

等越发长大了,更是哭得少了,像今日这般扑倒怀里殷殷哭泣,兴许真是委屈极了。

她见向心觅哭的可怜,心也酸涩的厉害,将女儿揽在怀里,不问原因,只是拍着背如小时候哄睡一般,“乖宝不哭不哭,在外头受委屈了,回家就好。”

回家就好。

向心觅哭了半晌,眼皮红通通,睫毛被泪水淋得湿漉漉,又觉得自己哭的丢人了,从郑丽蓉怀里抬着头,半晌不说话,只揪着被自己眼泪打湿的一小块布料不说话。

“哭完了?”郑丽蓉看着女儿难得的撒娇情态,“没哭够娘还有衣裳给你擦眼泪。”

“......哭够了。”

“那跟娘说说,受什么委屈了?”

什么委屈?她在人间走了一遭,满身伤痕地回来了,往事早已成了伤疤,触碰也不觉得疼痛,可骤然见了亲近之人,又觉得自己受过的伤挨过的疼隐隐作痛了。

只是仗着又有人疼爱,想补上撒娇罢了。

前世种种已成过眼云烟,不必再提。她眼下只想守着父母,护他们一世平安。

“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娘亲和爹爹变成神仙飞走了。”向心觅煞有介事,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几十岁的人撒娇卖痴毫无心理负担。

郑丽蓉简直被这个回答整得哭笑不得,十几岁的孩子为着荒唐的理由事哭的这么伤心,她将信将疑,却还是嘴上哄着顺着向心觅的话说,

“家里有小觅,神仙我也不去当。莫哭了,眼睛都要肿成包子了。”

她温柔地捧着向心觅的脸,用帕子按了按她哭的发热的眼皮。

向心觅抽了抽鼻子,又贴着娘亲撒了会娇,听见下人禀报老爷进来的声音,才匆匆忙忙地站起来,躲到屏风后头擦脸去了。

向铮夜里回来得晚,起的也晚些,此刻才梳洗妥当,走进来大声传饭,却看见自家夫人对着他一个劲地使眼色。

他把话咽回了肚子,步伐都轻了些,凑到郑丽蓉身边和她咬耳朵:“怎么了?”

“你女儿今儿个一清早就扑倒我怀里哭的伤心,不知道是怎么了。”郑丽蓉拿手肘顶了顶向铮,“你去问问是不是在书塾里受委屈了。”

“谁敢让我女儿受委屈?”向铮声音不自觉提高八度,

向心觅在里头也听见了,方才哭过的眼皮肿的厉害,她敷着帕子走出来辩解,“我没在外头受委屈,娘!你不信我!”

“好好好,小觅是因为爹娘当神仙去了才哭鼻子。”郑丽蓉促狭道,“不是因为外头受委屈了。”

“......”方才找理由的时候不走心,眼下倒成了被娘亲取笑的把柄,向心觅面上气鼓鼓的,心里却终于落到了归处。

......

早上耽搁了半天,向心觅到达书塾时,自然是迟了。尚先生已经开始上课,他极瘦,眉黑目深,眉间几道沟壑,半分不近人情的模样,看见本就误了时辰还仪态不正的向心觅,尚先生眉间的沟壑更深,冷冰冰地拿着手中的戒尺指了指向心觅,兴许是看见向心觅眼睛红肿,倒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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