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之夜的温柔

满月之夜的温柔

S市靠近海岸线的地方有许多渔村,小途村就是其中的一个,这个村子靠山而建,建在山坡的一侧,一条公路顺山蜿蜒而上,开车行驶十几分钟便会到达一块相对平缓的地方,再向上而行会看到路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明确的写着石碑而上的土地都是私人领地。

村里曾有调皮的孩子顺着公路向上而行,走了很久才远远的能看到山顶处有一座大宅子,宅子旁有高大的树木遮挡,远远看上去有些轮廓不清。有些大胆的孩子则穿过丛林绕到近处去看,只见那座气势宏伟的宅子大门紧闭,想要再靠近一点便会从里面出来几个人将他们赶走。

他们回到村里就兴奋的和大人说,七嘴八舌的,有的说那里住着一群黑衣的凶神恶煞,有的则说曾经看到过一个身穿红衣的男人,那个人长得很漂亮,但是美的就像妖精,邪里邪气的一看就不像好人。总之众说纷纭,村民对那个地方好奇的同时也教训自己孩子不准再上去。

那里自然就是逢魔的总部,以前的总部在一座私人岛上,黑宴上位的时候搬到了这里,到现在左川泽上位一直没有变过。黑宴很喜欢东方元素,因此这座宅子结合了中日风格,庭院里雕梁画栋,石桥下一条清浅的溪水贯穿了整座宅子,走廊则全用上好的木板铺地,房间的门采用横拉式,轻轻一拉就开了。

左川泽此刻正赤脚在走廊上缓步而行,脚腕的铃声清脆动听,仿佛能一直拂到人的心底去,他慢慢转了一个弯,穿过一个半圆形的门洞就到达了后院,之后走廊分了三条岔道,右边的一条通向一个封闭的小院,从这里望过去还可以看到院中的大树,左川泽记得每到秋天那棵大树的落叶便会落满整座院子,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沙沙作响,树下还拴着一个秋千,那是他小的时候黑宴亲手为他做的,不过自他上位后小院的门就被他封起来了,到现在也没有进去过。

走廊的左侧通往一片断壁残垣,那里曾经是黑宴最宝贝的实验室,左川泽十六岁上位的那一晚用一捆炸药直接将它炸成了粉碎,之后一直让它颓败,没有叫人打理。而中间那条路通向一个小亭子,这里已经是大宅的后面,亭子前面的大树被铲平了,空旷的地面一直延伸到前方的断崖,断崖下则是汹涌的大海,当初黑宴就是被他逼到这里后跳下去的,一连八年都没再有任何消息,如果不是这次狄翰给他下药连他都要以为那个男人已经死了。

左川泽站在小亭子向前望去,远处的海面上一轮红日正在逐渐下降,黑夜快要降临,体内的血液已经有了向上涌的趋势,今夜又是满月。

“主人,”不过多时卫颂慢慢站到了身后,沉声道,“卓家的管事来了。”

“哦?”左川泽微微侧过头,如血的夕阳从眼角划过,将他妖冶的眸子衬得更加邪气,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说道,“把他带到这里来。”

“是。”卫颂点了一下头,给手下打电话让他带那个人过来,这才再次看向左川泽的背影,说道,“卓家幕后的当家不简单。”

左川泽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回头。他目前合作的对象是卓家内部的旁系,这些人经过多年的努力在卓家内部各个领域安插了自己的心腹,如果再加上他从中帮忙胜算是很大的。他原本计划的是等这些人成功夺位后再将他们杀干净,然后让那个草包上位做一个傀儡方便自己慢慢吞并,可是前段时间那些人的心腹却被不知名的人接二连三的秘密除去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个尸体都没看见,他那时就隐约感觉到了幕后人的实力,现在他的直属手下竟然能找到逢魔的本宅就更说明了那个人不简单。

左川泽眯了眯妖冶的眸子,说道,“断绝和卓家内部的关系,我们先静观其变。”任何超出控制范围的事都暗示着危险的存在。

卫颂低声应是,又待了片刻就从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左川泽转身看着来人,只见这个人很年轻,长相冷峻。

“左先生,”那人礼貌的点头打招呼,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张请帖恭敬的递过去道,“再过一段时间是我们当家的五十大寿,请您务必赏脸。”

左川泽扬了扬下巴让卫颂接过来,笑道,“一定去。”

那人笑道,“那我这就告辞了。”

左川泽眯了眯眼,挥手让手下带他出去。

卫颂见那个人走远后才轻微的皱了皱眉,“卓家的当家让他过来就是为了送请帖?”

“不然呢?示威?”左川泽嘴角玩味的味道又浓了一分,说道,“不管怎么说这次的寿宴一定要去看看,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当家也好。”

卫颂点点头,看着海平面上最后一丝残留的晚霞,心底也跟着沉了沉,这才望向再次转过去的背影。

左川泽也看着前面的天空,极黑的眸子没有丝毫波澜,慢条斯理的道,“走吧,今晚没什么事不要过来。”

“是。”卫颂轻轻的应了一声,深深地看他一眼才离开。

左川泽依然望着远方的天际,等到最后一丝亮光也褪尽开始出现点点星辰的时候便拿过桌上的红酒倒上一杯,独自靠着柱子坐下,慢慢喝了起来。

体内的血液慢慢上涌,开始在体内横冲直撞,直逼的人要做些什么激烈的事才能缓解,左川泽没有管它,继续喝酒。这只是开始,还没有到最难熬的时候,真正难熬的还在后面。

其实这里是整座大宅最容易让他暴躁的地方,因为后院里记录了他十六岁以前几乎全部的生活。他在这里等待天明,那些泛黄的记忆会不断冲击着脑海,让他恨意顿生,一不小心就会失控。

可他偏偏就选在这里,因为在这里他似乎能感觉到那晚被他杀的医生、他鲜活的过去以及那个男人都在看着他,看着他慢慢熬,看着他痛苦,他觉得如果他真的在这里失控就等于输了,输给了他们,输给了那晚的挣扎,那么从那晚到现在他所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任何意义,他还是那个任人摆布的、不懂得反抗的孩子,他这些年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如果他连最基本的骄傲都没了,他这一生将一无所得。

体内的杀意越来越强烈,左川泽晃着酒杯,看着酒杯中的**在淡淡的月光下折射出几乎妖冶的颜色,然后凑到唇边浅浅喝了一口,他只有最初的几次露出过痛苦的样子,之后的几年他的表情一直很平静。

血液又暴虐了一分,左川泽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继续喝。

就在这时总跟在他身边的手下走进了后院,快步走过来,低声道,“主人,电话。”

左川泽伸手接过,示意他离开,这才道,“喂。”

那边传来一个温润的笑声,“这么久没见,有想我么?”

左川泽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笑意,慢条斯理的开口,“当然想,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我的体力要比平时好上几倍,我最想见的人除了黑宴外就是你了,宋大公子。”

宋哲的声音温雅如玉,“哦?为什么?”

“你别给我装傻,卫颂告诉了你多少我心里有数,”左川泽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道,“他虽然没有对我说出全部但我能猜,他既然能告诉你黑宴和我的关系,必然也将最重要的东西告诉你了,我真想知道你在他眼里算什么,寄托的希望么?”

“随你怎么想,”宋哲笑道,“你吞并卓家的计划怎么样了?”

“遇到了点小麻烦,”左川泽笑道,“我觉得卓家幕后的当家不简单,他似乎还有一股隐藏的势力。”

“哦?”宋哲短暂的声音中带着赞赏的味道,说道,“还有呢,继续说。”

左川泽愣了一下,妖冶的眼睛眯了眯,慢声道,“宋哲,你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没告诉我吧?”

宋哲含笑道,“我知道的事情有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你不知道的,你现在说的事情是指什么呢?”

左川泽嗤笑一声,“你少来,我问也白问,就算你真的知道些什么也是不会告诉我的,我要是阴沟翻船最高兴的应该就是你了。”

宋哲的声音听起来很无辜,“有么?”

“呵,你知道吗宋哲,”左川泽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嘴角的笑意勾得深了些,声音也压低了下来,雍容华贵的声音极具磁性,他慢慢开口,“你这个人虽然很虚伪,但你在金三角的那晚过后看我的眼神还是让我很爽。”

宋哲沉默了一下才无奈的道,“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那当然,”左川泽低低的笑了几声,“你这样的人也能载在我的手里,我真的是太有成就感了。”

“那好吧,既然你知道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宋哲笑着说,接着换上一种比平时更温柔的语气道,“左川泽,我爱上你了。”

左川泽微微诧异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笑道,“唔,你接下来该不会是要向我求婚吧?”

“是啊,”宋哲回答的很痛快,笑道,“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结婚对彼此的利益都很有好处么?不考虑一下吗?”

左川泽丝毫不为所动,“我只觉得和你这条毒蛇在一起的损失大于我能得到的利益,我为什么要考虑?”

宋哲惋惜道,“没想到我第一次向人表白就被无情的拒绝了。”

左川泽笑意盎然,“这对你来说是个好兆头。”

“或许吧……”

二人心平气和的又聊了一会儿,午夜来临,圆月升至中央,左川泽身体微微一颤,体内暴虐的血液达到了顶点,他慢慢放下酒杯,双手有些轻微的发颤,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柱子上,他所有的意志力都用来和体内的血液对抗,没办法开口。

宋哲察觉到了他的沉默,轻声的问了一句,“怎么了?”他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答便笑着说,“不想说话?”

左川泽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额上已经渐渐冒了一层冷汗。

“那好,”宋哲温和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好听,“那你闭上眼,听我说。”

左川泽的嘴角不禁向上弯起了一个弧度,这个人还真的是特意在满月打来电话陪他的?他没有说话,闭上眼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只觉他如玉的声音并不让人讨厌。

这个人虽然阴险虚伪,可是一旦温柔起来还真的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这几天真的是越来越忙,咳……那啥,我争取日更……毕竟裸稿的一点坏处就是万一有个什么突**况我木有存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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